我和蝴蝶在首爾。

 

2018首爾國際書展，正好蝴蝶也放暑假了，我和她一起來工作、旅行。

 

你試過單獨和另一個人去旅行嗎？兩個人一起在陌生的城市、住在不熟悉的旅店，要摸索移動的交通方式、決定行程、解決突發狀況，連房間的插頭在哪，可能都還得找一下。

 

然後，你會在很短的時間內看到旅伴面對陌生環境的反應，警戒驚恐或者樂在其中；你也會見識到旅伴面對挫折的應對方式，逃避或者尋求解決；當然，你還會意識到旅伴的價值觀、對異文化的態度⋯⋯

 

你看到了旅伴的言行反應，自然，你對這些種種的相對應態度，也一一落在旅伴眼裡。我們看到了對方，也見到了自己。

 

結伴旅行，是個了解對方也認識自己的好方法。

 

蝴蝶剛剛轉學，面對一個全新的求學階段。

 

我想更了解現階段的她對人生的看法、對世界的反應，以便她在不久的將來若是和我討論起她的未來時，我能有點心得提供給她參考。

 

所以，我邀請她陪我來參加首爾書展、旅行。

 

我在書展會場時，蝴蝶是我的小幫手，遞資料、做筆記、拍照。她看到我一面和韓國人談書，還利用空檔和台北的同事聯繫公事。

 

蝴蝶說：「媽媽，妳很辛苦。」

 

我笑笑，說：「我做的是我喜歡的工作。辛苦的感覺減半。」

 

我的工作有時結束在三點、有時五點，不用工作的時間，我和蝴蝶搭地鐵在首爾四處行走。

 

行前，我把我在韓國旅行常用的地鐵app、地圖網站給蝴蝶，要求她做點功課，約略了解首爾的歷史、人文背景，整理好她有興趣的景點、餐廳和活動給我，我也告訴她我想看的，然後，我們一起討論行程、規劃路線。

 

「妳十四歲了，應該會看地圖、搭地鐵，再找不到路，也可以問問路人，我不會全幫妳處理好喔！妳要自立自強，我們是旅伴喔！」

 

幾天下來，我發現其實方向感差的人是我！明明昨天才走過的路，我會邊走邊問蝴蝶：「往這裡嗎？我怎麼覺得好陌生！」而，蝴蝶總是邁開步伐，篤定的往前走。

 

蝴蝶帶我去韓劇「鬼怪」拍攝的炸雞店，她跟我介紹哪一幕在哪個角落拍攝，我們學著韓國人吃炸雞配啤酒。因為蝴蝶想逛韓國品牌美妝店，我也第一次逛了東大門、明洞。

 

我每回到首爾都要去坐一會兒的starfield星空圖書館，最古老的大悟書店、很具現代感的book park⋯⋯這些景點是我介紹給蝴蝶的。我還找了一個韓國人的傳統市場，邀蝴蝶一起去買了點水果、吃道地的韓國小吃。

 

美麗的梨花女子大學是蝴蝶想看的，她說校園美得可以當觀光景點，這學校太酷了，她想看看。一天晚上，我則是訂了船票和晚餐，邀蝴蝶坐船遊漢江、賞夜景⋯⋯

 

這一路的行程便在我和蝴蝶有點計劃、也有些隨性，摸索著走走看看中渡過。我不認為她喜歡的韓國年輕流行物件不值得觀看，她也沒有嫌棄我欣賞的韓國傳統文化老派。第一次單獨結伴旅行的我和蝴蝶，意外的發現彼此是這麼適合的旅伴。

 

搭地鐵時，我們很自然的會聊起台北和首爾的差異；吃飯時，也會談論我們和韓國人各自的飲食特色。

 

在青瓦台附近看到抗議時政的韓國民眾時，蝴蝶說：「每個地方都有不滿意自己政府的人，全世界都差不多。也就表示永遠都有必須要面對和解決的問題。」

 

旅行，可以看到各種不同文化的差異，不必比較，沒有優劣。透過不同的文化刺激，反思自己。我覺得這是旅途中最有趣的部分。我這麼跟蝴蝶說。

 

回程時，我的行李裝滿了書，幾乎每一次都是這樣，不管從哪裡回台北，我最後總要確認我的書是否超重、也要確定我要的書都帶上了。蝴蝶的行李裡有一些韓國的零食點心，不多，其實台北的百貨公司裡各國的零食都有，價差不大，實在沒必要花力氣從韓國扛回去。

 

旅行，最值得帶回去的是珍貴而美好的文化體驗和風土的記憶。

 

觀光客，走馬看花；但，真要認識一個地方、體會當地的生活，還非得紮紮實實的住個一二年不可。三五天、一個禮拜的停留，我們只能努力的做個旅人，張開眼、用心的感受旅途中所見所聞、所思所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