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的老阿嬤狗melon 已經十四歲了，她是荳芽小一參觀流浪動物之家時，認養回來的。

 

那一天，小荳芽打電話給正在上班的我，說：「媽媽，這裡有一隻狗狗，今天是她的最後一天了，如果今天沒有人認養她，她就要被安樂死了⋯⋯」荳芽說得都快哭了，「我可以帶她回家嗎？媽媽，拜託⋯⋯」

 

我喜歡貓，我沒有養過狗、我也不想。但是，在那樣的情況下，我能對荳芽說不嗎？

 

於是，melon 成了我們的家人。

 

貓咪黑糖，是荳芽蝴蝶放學回家途中從垃圾堆裡救出來的小貓，她們說黑糖的媽媽不見了，如果不把黑糖帶回家，她一定會餓死。

 

於是，黑糖成了我們的家人。

 

melon 年紀大了，是個老人家，時常有病痛，我們得小心翼翼的照顧著。

 

前陣子有一天，melon 突然無法站立，荳芽蝴蝶著急得哭了。看了醫生後，好了一些，她們在家時，無微不至的細心呵護melon ，回學校了，也每天問我melon 的狀況。

 

我每天11點才敢出門上班，傍晚4點又趕著回家，melon 還很虛弱，不放心她自己在家。

 

有一次，我回家時，一開門便聞到臭氣沖天，melon 癱在自己的便溺堆裡，拼命掙扎，怎麼也站不起來。

 

她真的老了。

 

我紅著眼眶幫melon 洗澡、餵藥，然後清理客廳⋯⋯

 

我想著，如果她還是無法自己站立，我只能帶她去上班了。

 

還好，過了幾天，melon 在我們的獸醫朋友的醫療照顧下，漸漸好轉了。我每天上班前陪她在庭院走一走、曬曬太陽，像是陪伴一個老人家復健⋯⋯

 

因為黑糖、melon 的關係，荳芽蝴蝶對所有貓狗都特別關心。

 

荳芽小五時，參加一個營隊到小琉球。她打電話回家跟我說她的營區附近人家養的狗身上有壁蝨，她幫狗狗抓壁蝨。我是做不來這樣的事的，我也擔心荳芽的健康、衛生問題。但，阻止荳芽的話，我說不出口，因為她做的是對的事，「愛護動物，尊重所有生命」，這不就是我們教孩子的嗎？

 

所以，我只對荳芽說：「妳要記得洗手喔！如果狗狗有皮膚病，要告訴他的主人，帶去看醫生⋯⋯」

 

升上11年級以後，荳芽的課業份量加重，當時她還要考托福、準備申請美國大學的考試。假日，她跟我說她要去流浪動物博覽會擔任義工，我同意了。念書當然重要，但，念書也不會是唯一重要的事。這不是我自己平時教她的嗎？

 

荳芽擔任這項義工，不是為了換取服務時數，也不是為了增廣見聞、更不為了什麼自我成長。唯一的理由是，她愛黑糖、melon ，她想讓其他的流浪動物也有機會像黑糖、melon 一樣，獲得被善待的機會。

 

這才是我想要的教育。

 

荳芽曾經在台灣的公立國中念了二年半，當時的升學制度要求孩子要有足夠的服務時數，我不知道現在是不是也一樣需要。但當時學校就告訴家長，學校裡會爲孩子安排服務，大約就是做做樣子，湊足時數。我記得當時我也看過報導，有些父母為了讓孩子專心課業，自願幫孩子排隊登記某些服務項目。

 

說一套，做另一套。教什麼，都枉然。

 

義務性的服務，想的不應該是自己能獲得什麼，而是我能為我的服務對象做什麼。沒有目的，只有過程。

 

所以，這服務的内容必須是孩子心有所感、自願的、主動的，甚至是與生活、生命經驗有情感聯結的。而，不是大人指派的、虛應故事的。

 

孩子上學受教，絕不僅僅是學習課本上的知識而已，還需要習得⋯⋯（我相信每一位都可以說出很多課業以外需要學習的），這真是再老生常談不過的陳腔濫調了。問題是，我們真正做了多少？這恐怕才是教育的關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