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產、全身癱瘓、憂鬱症……
隨便其中一項都可以逼死人!
這個人每一項都包了,他卻沒死!
澳洲著名演說家保羅要告訴我們,一個個該死卻沒死的故事!
一個美麗的夏天,本書作者保羅在樹林間散步,卻一不小心跌落懸崖,跌斷了脊椎、手腳也碎了,人生開始變色。他逐漸走上坡的事業停滯下來,當他努力進行復健的時候,經濟狀況已經嚴重到要宣佈破產來解決問題了。當他知道幾脊椎斷了,他可以選擇坐在輪椅上過一生;當他的顧問建議他宣佈破產,他可以照做,讓債務一筆勾銷;當身體殘缺和惡劣的經濟狀況讓他患上憂鬱症時,他可以大哭老天不公平,自殺一了百了。
但是,他沒有!他活下來了!
除了他自己的故事外,保羅也說了很多其他名人的故事來激勵大家--
11度世界排名第一的澳洲高爾夫球名將大白鯊奎格.諾曼(Greg Norman)說:「我從失敗中學到的,永遠比成功時多。」
名聞全球的〈歐普拉脫口秀〉(Oprah Winfrey Show)主持人歐普拉(Oprah Winfrey),有一次在節目中有人問她--哪一樣東西對妳的成功貢獻最大?她仔細思考後回答:「逆境。」
有人問澳洲億萬富翁杰瑞.哈維(Gerry Harvey):「如果你失去現在所有的一切,你會怎麼辦?」他回答說:「因為我已經做過一次了,所以我知道自己一定能重新再來一次!」
這本書裡,所有故事、所有人,都只想告訴我們一件事……不管死幾次都別放棄!
原文書名:DON’T GIVE UP!
原出版語言:英文
前言
生命是一連串學習的經驗
2002年2月
我正躺在一處懸崖下,身邊約有二十個人,其中一個對我說:「別動,老弟,別動。你摔下懸崖了。」接著他說:「看你的腿!血流得到處都是。」
我神智有點不清,不過還聽得到周圍的聲音,以及頭頂上一架直昇機嗡嗡作響。我自己都不曉得是不是會就這樣死在這裡了。
幾分鐘後,當救援直昇機開始將我往上拉時,我突然變得很平靜。「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樣的話我們都聽過,但老實說,這是我生平第一次真正「放下一切」的時刻。我被裹在擔架上,我知道自己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坦然接受這一切,而這樣的經驗,我從來沒有過。
我似乎被吊在直昇機下面很久,之後機組人員把我拉進機艙,用燦爛笑容迎接我,並大聲告訴我:「現在沒事了,老弟!」在那一刻,我的情緒潰堤了,我哭了出來,我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勇敢的澳洲空軍救起來的那個環遊世界的英國水手東尼•布里莫(Tony Bullimore),他被救起來時,正坐在澳洲南方海洋中一架已經翻覆的遊艇上。不!我也不像布里莫,他還是比我幸運,至少他全身上下還能動彈,但我卻一動也不能動,也沒辦法親吻我的救援人員,因為我的手都被綁住了!
直昇機的目的地是皇家北岸醫院(Royal North Shore Hospital),從我跌下懸崖的出事地點飛到醫院只要五分鐘。我從直昇機上被搬下來時,周圍圍滿了護士和醫生,我全身痛苦難耐,很難集中注意力。
「發生什麼事?」我聽到一個人這麼問。
「他在樹林裡散步的時候,從大約三層樓高的懸崖上摔下去。」另一個人這麼回答。
「初步判斷,情況怎麼樣?」先前說話的那個人又問。
「他的背脊跌斷了,還有他的手腕也碎得到處都是……」我聽到有人這樣回答。接下來的那句話,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
「那他是下半身,還是全身……?」
我馬上聯想到這句話應該指的是我會變成下半身癱瘓或四肢癱瘓,我害怕死了!癱瘓?怎麼辦?這一切發生得很快、很突然,雖然我全身都在痛,但我的意識仍然清醒,我知道他們正在討論我的傷勢。我摔下去時,昏迷了一陣子,不過等我恢復意識之後,在整個救援過程中,我一直都很清醒,而且也記得自己的名字、職業及住所(救護人員一直問我,好確定我沒有問題)。我原本以為我在醫院接受幾個檢查之後,就可以離開了,沒想到事情並不是我想的那麼單純。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情況愈來愈清楚,我受的傷比想像中要來得嚴重許多。每次值班醫生來看我,就會說我又有哪裡斷了……
「老弟,你已經做過第十二對胸椎神經的檢查了……」
「還有第一對腰椎神經的情況,我們也知道了。」
「你可以看到,你的右手腕摔碎了,所以,必須儘快打上石膏。」
「我們認為你的兩個膝蓋都碎了,你可能也有一些內出血,但是這點我們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
我問其中一位護士,我要再走路會不會有困難。她只是笑一笑,安慰我說:「我們等到所有檢查結果都出來以後再說。」
那個時候,我知道麻煩大了。我本來期待她會回答我:「拜託,別笨了!你想太多了!」或者就直接告訴我:「沒什麼好擔心的!」結果都不是。我開始擔心害怕起來,也許我再也不能走路了……
* * *
這是兩年多前的我,那時我躺在病床上,想著生命好像又丟了一個變化球給我。當時我並不是很清楚我傷得有多嚴重,但一想到接下來可能要面對的事,我就變得很平靜了。因為太嚴重了,掙扎好像也沒用了!回想起過去三年的生活,我發覺自己實在經歷了太多事了。
最先是遭遇了一個連我自幾都以為永世不得翻身的財務危機,後來我奇蹟地度過了。之後甚至將事業經營得比危機發生前更有聲有色。
就在我認為已經撐過生命中的坎坷風暴時,我卻在這裡,躺在病床上,盯著皇家北岸醫院的天花板。又來了!我的苦難還真是沒完沒了!我心裡這樣想。
但是在我內心深處,我知道自己還是會度過的,就像以前一樣。只是我必須學習面對一項全新的挑戰,在那些無盡的夜晚,我這樣告訴自己。我知道我不會就此放棄。
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想寫出這本書。之後我掙扎著重新學習走路、參與無數個與債權人的會議時,我很清楚自己的這本書要寫什麼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掙扎,讓我寫書的決心愈來愈堅定。
我們每個人在生命的某個時點,都會面對一些重大的生命危機。對某些人來說,這危機可能是失去所愛人、結束婚姻、生意失敗或重大的健康問題等等。這個危機也有可能只是失去工作,或者就只是搬家的適應問題而已。不管危機是以什麼形式出現,重要的不是危機本身,我們要怎麼樣去處理才是最重要的。
這本書是關於如何從挫折中站起來;關於跌倒,然後再爬起來;關於犯錯、轉錯彎,以及跌下懸崖(真的是這樣!)。最終,我最想要告訴你的,其實是──生命就是一連串學習的經驗。
我要與你分享一些充滿勇氣與決心、激勵人心的故事,告訴你如何將危機化為轉機。我要與你分享我的故事,讓你看到錯誤與挫折是每個人生命中的一部分。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這本書能給你鼓勵,激勵你向上,不管你正遭遇什麼樣的問題。希望你能受到鼓舞,不要任由危機盤旋成你生命中的負面循環,而是從經驗中學到教訓,並將它轉化為正面的影響。
我要告訴你一些可靠、可行的技巧來度過艱難時期與坎坷。我還要告訴你這些技巧是怎樣發展出來的。其實,這些都是我透過反覆試驗及經驗整理而來。
《不管死幾次都別放棄!》是要教你如何在生命遇到的每個阻礙中,看到核心機會。《不管死幾次都別放棄!》是要告訴你,不管事情變得多麼絕望,都不要讓其他人來主宰你的計畫。最重要的是,《不管死幾次都別放棄!》這本書能讓你將危機化為轉機。
如果我做得到,你也做得到!
目錄
前言 生命是一連串學習的經驗
1. 面對破產:歡迎來到我的惡夢中
2. 瀕臨死亡:差點害死自己的樹叢散步意外
3. 由羞辱到歡欣鼓舞
4. 事情總是先難後易
5. 危機就是轉機
6. 反擊
7. 超越痛苦的勇氣
8. 跨越傷痛
9. 重建自信
10. 排除壓力:不發瘋的秘訣
11. 憂鬱症及排解方法
12. 一步一步來:建立目標、拯救自我
13. 健康是最大的資產
14. 重頭再來一次的果實更甜美
一、面對破產的惡夢
「保羅,你必須宣告破產,你別無選擇。」當我的新任財務顧問說出這些話時,一陣驚恐貫穿我的全身。
我記得我當時坐著,一動也不能動,完全嚇呆了。
我的豪華辦公室位於雪梨,景觀很棒,窗外有令人豔羨的風景。但當時我所能做的,只是盯著天花板看。眼淚漸漸湧上來,我的顧問和律師看出他們的話幾乎要把我擊垮了。
「你在想什麼,保囉?」我的律師問。
「說說話。」我的顧問說。
我是個以演說為職業的人,但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說不出話來。我無話可說。我知道自己的財務狀況很危急,但我作夢也沒想到「破產」和「保羅•漢納」會出現在同一句話裡。我是個酒喝不多的人,但當律師給我倒了一杯蘇格蘭威士忌加冰塊時,我立刻就接受了。因為我的財務情況陷入危機,我需要冷靜下來,而且要快。萬一再犯一個錯誤或轉錯一個彎,我可能就完蛋了。
惡夢開始……
即使到現在,我還是無法很清楚地形容自己面對有可能破產時,那種空洞及難過的感覺。破產對一個人來說,是件大事,這個汙點將會跟著我一輩子,不只是財務上的汙點,也會是個人格汙點。我對破產的最初反應,只是想到我的生活可能會受到一些限制,但我沒想到的是,這個事件將會成為我的惡夢,所牽涉到的範圍遠遠超過生活方式的改變。我不僅要為自己未來的經濟狀況戰鬥,更要為我的心理狀況與身體健康而奮鬥。
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才不久前,我還忙著在澳洲及世界各地旅行,為各大企業演講,享受著人生中最快樂的功成名就時光。這一切感覺就像昨天一樣,怎麼才一眨眼的工夫,我卻要面對破產的命運呢?而,我的惡夢也即將開始……
世界上最棒的工作
在八○年代晚期,我剛創立公司時,我的目標是在澳洲成為一個成功的士氣激勵演說家。那時,澳洲各大企業幾乎都雇用美國籍的演講者來參與他們的訓練及會議。所以,我初步的工作就是要想辦法讓自己的名字盡可能地多曝光。
隨著我的第一本書「You Can Do It!」在1997年出版,我的業務開始大有進展。當這本書在澳洲各地成為第一名的暢銷書,我成為媒體的焦點後,我也進入了企業演講領域的全新層級。所有媒體都在宣傳我的書,我突然開始接到從未接觸過的客戶預約。一切都在我的計畫中順利的發展,我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在接下來的幾年內,我出版了另外五本書,令我高興的是,這些書也都成為暢銷書。我非常喜歡寫作,它一直是我生命中最快樂的事之一。儘管寫作比想像中要困難十倍、百倍,但是當書成為暢銷書時,一切就都?得了。只要我的新書一出版,公司生意就更上一層樓,帶來許多新的客戶。
2000年,我正在寫另外一本書時,我注意到自己的生活方式改變了,也有些失控。現在我回頭看,我知道當時我借了太多錢來擴張業務了,那時候我以為我可以處理,因為我的收入很不錯。
當然,隨著收入增加,生活水準也提高了。我將全副精神放在生意上,卻忘了問一個重要的問題:如果這麼豐厚的收入沒有了,怎麼辦?
忽略警告的徵兆是很容易的。我不只輕忽了事業的警訊,對於健康,也是一樣。我父親因心臟病去世時,才五十二歲。可是,我想我不抽煙、不喝酒,健康狀況應該沒有問題。我是超重了幾公斤,但是總體來說,我認為自己的情況還不錯。但這就是生命瘋狂的地方:你永遠不知道轉彎處有什麼在等著你。
地獄來的顧問
幾個月之後,在我從西班牙一個演講回來後,我仔細地審視了自己的生意,決定要做幾個困難的決定。我必須在支出上做重大的刪減。
我決定雇用一個會計師,一個會很專業的以我的利益為出發點來考慮,幫助我渡過這個難關的人。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請了一個地獄來的顧問,他不只幫不了我,甚至讓我的問題更加嚴重。我想他對我的不滿意可能是他怎麼都不能相信像我這樣一個沒有高中學歷的人,憑什麼有機會站在澳洲大企業主管們的面前,賺取大額的演講費用。妒忌心使然吧!他似乎也厭惡我對車子的熱愛。他自己開一部爛車,他大概也不能理解我為什麼會想要開好車。
這個會計師不針對我的財務問題提供解決方法,反而提供了不少負面的建議。他不鼓勵我說:「我們會撐過去的!」反而時時扯我後腿,他無法解決的問題又回到我身上,要我來克服。慢慢地,一個月一個月過去,他對我的所作所為,嚴重的破壞了我的自尊及自信。我知道沒有人可以這樣傷害我的自尊心,除非我讓他們這麼做。我一次又一次的在講座中談到自尊銀行(請見第九章),但我卻讓這個傢伙攪亂我的心神。
我覺得很無力。我控制不住的不只是經濟狀況而已,還有我的頭腦。套用我在講座中曾講過的觀念,我現在航行在非常低的高度,這是我生命中最糟糕的時刻。
破產與憂鬱症的雙重打擊!
打從一開始,這個顧問就表示破產是我唯一的選擇,他不能了解我為什麼不接受這個選擇。他日復一日地跟我談破產的種種,說破產並不是世界末日,他卻從不跟我討論還錢給所有債權人的可能性及可能的作法。
我真的沒辦法相信。
如果我當時就像現在想得這麼清楚的話,我想事情就會完全不一樣了。但是,千金難買早知道!我想生命的旅程就是這樣的──要我們從教訓中學習成長。
在我雇用這個會計師的十二個月之內,我的自尊像自由落體,逐漸降到新低點。我幾乎每天都跟這個傢伙吵架,因為這樣,我的注意力根本無法集中在問題的核心。當時我很需要錢,應該是能賺多少算多少,任何工作都不應該放棄。但是,我心情很沮喪低落,連振作起來打個電話都做不到,當然不必談什麼生意了。
我的生意開始停滯下來。我一天沒打電話,生意就不會進來,曾經裝滿大額支票的郵箱,現在卻擠滿了巨額的帳單。我本來以為這會是轉運的一年,結果卻將我帶向絕望的低點。
正當我掙扎著要解決延遲破產的惡夢之際,我發現自己還要處理另一個以前從來沒遇過的惡夢:憂鬱症。
一點一點的崩潰
剛開始,我以為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中,但是,這根本就與事實相距甚遠。每天都發生一些我以前沒經歷過的事情,讓我手足無措。我從一個非常積極、士氣高昂的人,變成孤僻、不想和任何人有所接觸。
我的睡眠模式慢慢地改變,變成每晚醒來三、四次,躺在床上就擔心,胡思亂想一堆事情永遠不會變好的情況來嚇自己。
我一直都很清楚心理醫生的作用,也曾經向許多客戶推薦過他們。現在,我知道如果我要克服這個惡夢,我也需要心理醫生幫忙了。
與任何治療師談論自己的問題都需要信任,因此在找到對的人之前,我知道自己或許需要多看幾個人。我試了三個人,終於找到一個很棒的心理醫師,她把我即將面對的兩個主要問題(就是破產和憂鬱症)分開,讓我清楚地意識到,只要我抱持著「怎麼樣都不放棄」的態度,就能度過危機。
就是在這些令我大開眼界的診療過程中,我慢慢的了解到我應該為所有的事情負百分之百的責任,而我現在面對生命與事業中最重要的階段,我卻失去了自己的「Locus of control(控制所在)」。「Locus」來自拉丁文中的「位置」這個字,所以「Locus of control」就表示在自己的生活中處於控制的位子。現在,我看得很清楚,我必須重新取得自己的控制所在,重新掌握情況。
將顧問解雇,自己主導
在我與心理醫師討論過後的兩週,我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況好很多了。我知道自己將責任交給了會計師,希望他能解決我所有的問題。但是,他卻火上加油,使得我的財務情況變得更危險。我不該把主控權交到別人手上。
於是,在幾次非常緊繃的討論後,我要求他將所有的文件交還給我,而且這個決定馬上生效,他不能再做我的財務代理人。沒有人喜歡被一腳推開,他也不例外。在我決定後的幾個星期內,他表現得好像他真的很關心我,企圖挽回這筆生意。但最後他終究還是認清事實,承認他搞砸了。我認為他從頭到尾完全低估了我不想破產的決心有多堅決。
主導事物
我重新掌控自己的財務狀況時,我決定和少數幾個資深且值得我信賴的客戶討論我的問題,他們幫了我很多忙。這些人與我的難題有一定的距離,所以可以將我的情況看得更透徹,所謂「旁觀者清」,之後,我參考大家的意見擬出了行動方案。
第一步是拜訪每一位債權人,面對面地向他們解釋我是如何「把情況弄得這麼糟的」,也向他們再次保證自己想要把債務百分之百地還清。這是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經驗。我在拜訪債權人時,意外的看到大家都這麼樂意通融,這令我感到很驚訝。當他們知道我想要還清欠他們的每一分錢,他們更是對我再寬厚不過了。
一個主要的債權人告訴我說:「保羅,你如果想清償債務,我們當然沒有問題。我們本來以為你打算一走了之,不管這些債務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原來他們這樣認為!於是,我再三的保證,並且信誓旦旦的對他說,每個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當我問這個債權人為什麼以為我會一走了之時,他說:「你的顧問說,你打算打包行李到倫敦去了。」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可是,在我陸續見過其他債權人後,許多人都告訴我一樣的話。他們說,聽到我打算這麼做時都很驚訝,也很失望,而且不願意相信,所以當我去拜訪他們時,他們都很開心,也樂意坐下來跟我談善後的方法。其中一個人說他聽過我無數次演講,很崇拜我,他說,當他聽到我表示要在一段時間內付清所有債務時,他知道這才是那個死都不會放棄的保羅•漢納。
這個經驗教了我──千萬不要讓其他人控制你的命運。人在有危急情況時,取得控制權,自己去主導自己的事,這真的很重要。
破產的另一種選擇:和解協議
我的其中一位債權人聽到我願意償還百分之百的欠款後,建議我與一位叫做麥可的破產信託人見面,他會安排我與所有的債權人開一次會,並且立下共包含十個部分的「和解協議」。基本上,這就是債務清償計畫,讓我有時間把所欠的錢還清,同時還有時間重新站起來,而不需要宣告破產。
會議成功地召開了。我拜訪過每個債權人,並承擔起責任,這個決定有了令人吃驚的收穫。因為我之前與每一個人談過,並解釋了所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想要撐過這個情況的決心,所以債權人全體一致通過了這個和解協議。
打敗破產後,還要攀登另一座山
我走出這個會議時,有一種超現實的感覺。一方面,我打敗了破產,但我還有龐大的債務必須還清;另一方面,我因為自己的誠實與有膽量的「絕不放棄」作法,備受債權人稱讚。那是我最驕傲的時刻之一!在犯了錯,陷入這樣的財務困境時,我追隨自己的本能,做了正確的事。每一件事似乎都有好結果,我覺得棒極了。
在會議後,我穿過植物園,心裡想著──如果我沒有為自己的情況負責會發生什麼事呢?如果我把自己的問題交給別人處理,可能我最後就會變成一個破產統計數字,會計師一走了之,我還是必須留下來收拾自己的殘局。
你為自己所遭遇的挫折擔負起多少責任?現在,你看到我的例子了,你應該知道你自己掌控情況時,一切驚人的事情都可能會發生吧。
眼前的掙扎
在會議中,我表現給債權人看的誠意之一就是將一筆巨額的錢放在桌上。他們看到這些錢,就知道我對履行義務是認真的,即使是做重大犧牲也要完成這件事。
在我熱切地想要解決困難時,我還是低估了要將生意重新做起來,並使資金再度動起來,這是件多麼困難的事呀!
與債權人開過會約一個月後,我已經快沒有錢了。我以前在創業初期就經歷過這種情況了,所以我決定實施減量措施,減的量還包括食物。我設法找到了幾個新客戶,但這些新的生意還不是太穩定。我現在就需要一些錢,不然我就沒飯吃了。我的情況就是這麼悽慘。
賣音響
三個月前,我賣掉了兩只手錶,以籌措生活必需的現金。因為情況已經非常艱困,所以我願意忍受這樣的屈辱,而且那位錶商和他的妻子都很體貼。我們都知道事情已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但他們給我一個很棒的價錢,讓我至少能夠維持尊嚴。已故的希臘船運及航空億萬富翁歐納西斯(Aristotle Onassis)曾說過,每個人都應該隨身帶著一本腦袋筆記本,永遠記得人們在不同時期如何對待你。這位錶商非常支持我,並給了我一個非常公道的價錢,我會謹記在自己的腦袋筆記本中。
現在,我必須再賣掉我心愛的音響了。
當我把插頭拔下來時,我一直對自己說:「保持冷靜!將來有一天你會有另一個更大、更好的音響。」當我打電話給雪梨的一些二手音響店時,我的態度還算超然。我問他們能給多少錢,對方說最好還是把音響帶到店裡估價。幾乎每一家二手店都用這種方式,這使我有種不安的感覺,覺得自己像是待宰羔羊,非得親自去面對難堪的景況不可!但是我需要現金,而且現在就要,所以我決定不管能拿多少,我都會接受。不管價錢是多少,我都不打算再帶這個音響回家了。
因為這部音響太重,所以我不能搭公車或火車去二手店,我必須搭計程車。我手頭只剩下2450元(編註:澳幣。台幣比澳幣是1:24.5計),根本負擔不起這370元的計程車費,但我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了。這聽起來是不是很絕望?沒錯,這就是我的感覺。更糟糕的是,我一上車,計程車司機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不是偷來的吧,老弟?」司機可能自以為他很幽默,但他的話在這個時候卻讓我覺得自己真的很低賤。
更慘的是,當我抵達二手店時,司機沒辦法將我的千元大鈔找開。我走進隔壁的咖啡店買了一包薄荷,店主也不願意把鈔票找開。我在身心煎熬下來到這個地方,我絕不可能因為這些小事就退縮。但是,這的確是讓我當時覺得很困窘的。
把音響拿出計程車並把車費付清後,我大約還剩2000塊。我以前聽說過,有毒癮的人會為了買下一次的毒品找東西賣,我以前覺得這些人很可憐。現在,我終於可以感同身受了,在這裡,我跟著這些吸毒者一起排隊,拿著價值5000元的音響和19600元的錄放影機試圖換現金。
我的腦海中跑過很多想法,有負面的、也有正面的──「你這個失敗者,怎麼會墮落到這個程度?」、「只要堅持下去,總是可以找到方法的。」與「你這個可憐蟲,為什麼沒有人願意幫助你呢?」即使這些紛亂的想法在我的腦中一再響起,我還是一次又一次小小聲的對自己說著:「別放棄。這只是一部音響而已,你以後會有比這個更大、更好的。」
每次在我的講座快結束時,總是有人問我──誰激勵士氣激勵家?也就是說我激勵別人,那麼,誰激勵我?我總是回答:我的讀者和聽眾。
在我走出計程車,走進這家店時,我想著所有在過去曾受我鼓舞的讀者和聽眾,我重新得到力氣。
我走進那家店時,身上一定寫滿了「害怕」兩個字。我的身體語言一定洩了我的底。我看得出來店員知道我很需要錢。幾年來,我所有的客戶都告訴我,他們認為我的談判風格很出色,但我當時充滿恐懼地站在那裡,我很懷疑我到底是要如何完成這一生中最重要的談判之一。我以前處理的是價值上百萬的交易,但我現在卻懷疑自己是否能將音響的買賣交涉好!我當時的自尊真的是這樣地低!
店主看著我的眼睛說:「老弟,我給你9800元,這是我所能給的最好價錢了。」我的心沉了下去。我心裡想,這真是天大的玩笑。我被人搶了。我轉頭看看背後,隊伍開始變長,每個人看起來都跟我一樣絕望,想賣的東西從衝浪板、手錶,到迷你音響都有。我覺得很不舒服、很難堪。
我在恢復鎮靜、思緒沉澱下來後,想起很現實的問題──我只剩下2000元而已。我在考慮時,另一個售貨員出現了。他問櫃檯後面的傢伙出多少錢買我的音響。當他聽到9800元時,他笑了並說:「哇,我只會出8500。」我知道這是標準銷售伎倆,即使這很低級,卻經常被人拿來使用。儘管我知道他們的伎倆,我卻承擔不起沒拿到這些錢就走出店門的後果。我的壓力也漸漸大了起來,因為我後面的人一直呼氣,要讓我知道,他們可沒一整天可以耗在這裡。
這個和我打交道的人看得出我不買這個新來的人的帳,所以他很快地改採溫情攻勢。他創造出一種舒服的情境,讓我願意賣音響,決定也能下得容易些。他創造出一種心境,使我可以說服自己這是個好交易,並接受這9800元的現金。他知道我顯然需要這些錢,如果我不需要,我就不會在那裡了。他雖然沒有這樣說,但這對我們兩個來說,都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我總是在講座上說,除非得到你的允許,否則沒有人可以將你的自尊拿走。但在那一天,我看到生命有時候會有一些殘酷的情況出現,即使你不想成為受害者,現實也會讓你很容易就變成受害者。我最後接受了這9800元,帶著混雜的情緒走出了這家店:一方面,我拿到了現金;另一方面,我感覺低賤而失望。
在我陷入困境之前,我收藏有兩輛賓士車。現在,我搭乘另一種賓士車(雪梨的公車)由二手店回到自己的公寓,而我厭惡這種情況。
當然,現在我的財務情況好很多,我的生意也大有進展,這些感覺起來像是上輩子或別人生命中的事。儘管我在那些困難時期過得很辛苦,但我也從這些經驗中學到很多,並如我所願地撐過來了。我變得比以前更堅強、更有智慧。
二、瀕臨死亡:差點害死自己的樹叢散步意外
很多人都會犯的一個錯誤,就是相信再也不需要面對挫折了。我們都接受一個事實,那就是生命中部分事情是我們可以控制的,我們希望自己能從失敗中學習,將這些經驗轉成堅實的基礎,將剩餘的生命建立在上面;但我們也同樣知道,生命中也有我們不能控制的東西。這些不能控制的部份,才是我們需要發揮真正的性格、膽量及決心的部份。如果能撐過這些,通常一個人就會變得比過去來得堅強、智慧。
我一開始走出財務危機,機會就自己出現了,這就像我因為正面能量而得到獎賞似的。我在這段危機期間斷斷續續接觸的一個很大的顧客,終於穩定了下來,它是澳洲最大的私人公司:零售集團高斯•美雅(Coles Myer)。我很興奮的是,我第一次在雪梨新店為這家店的職員辦講座之後,他們就變成我很大的客戶。隨著在這家店的成功講座,來自美雅、戴革(Target)、凱馬特輪胎與自動車(Kmart Tyre & Auto)公司超過兩萬名的人員陸續來參加我的講座。
然後,隨著我在高斯•美雅所創造出的成功氣流,我受邀成為紐西蘭麥當勞公司在基督城舉辦特許經營人會議中的主要講者。這是很高的榮譽,有超過兩萬名澳洲及紐西蘭的麥當勞管理階層及員工參加我的講座,麥當勞對我表示極大的信賴支持。事情真的開始轉好了,我覺得自己已經回到常軌上了。
那是2001年的耶誕節。在這約一年半的時間裡,我第一次恢復自我。我持續償付債務,也再度賺到很多錢。眼看著我就要恢復以往的神采飛揚,也終於可以再度過像以前一樣的生活。我對生活、事業仍有很大的熱情,我相信只要將注意力放在現在走的方向上,就能再度成功。
我仍然是一個飯店住過一個飯店,因為與高斯•美雅這個客戶合作,我需要經常旅行。當我人在移動,事情開始改善時,我開始寫「You Can Sell It!」。這本書大部分都是在旅館房間裡完成的,或者是用兩個演講間飛行的空檔時間,因為我的旅行時間太長了。儘管如此,我完成這本書時,進度仍然超前了三個月。我覺得生命真的又開始發光了,我可以準備休息片刻。我所要做的就是放鬆,把最後手稿上的修改看過一次。這是2002年2月的第二個星期。
我覺得自己真的成功東山再起了。我剛剛接受了戴革及福特(Ford)的預約,另外與高斯•美雅及麥當勞的不同部門的工作也很順利。眼前的這一年看起來很富足。我動了起來,並再次覺得自己的運勢是擋不住的。
改變生命的意外
有一天,我去樹叢間散步。
對我來說,去樹叢間散步是把腦筋整理清楚的最好方法,也是一種最好的運動方式。我當時最喜歡去的一個地方是中央角(Middle Head),它是一片美麗的林地,從這裡看得見雪梨港的美妙風景,裡頭有令人精神振奮的步道,經常有人來這裡觀看一年一度有名的雪梨至荷伯特(Hobert)帆船賽的出發,從這裡可以看得很清楚。這個景色總是讓我覺得心胸開闊、積極,又自由。我那天覺得很棒。我想去散步、放鬆一下,即使這樣,我的腦子還是忙著想生意,以及沉醉在事情進展得有多順利的喜悅裡。
我沿著步道走,看到水面上有快艇在比賽。所有住在水邊的雪梨人都知道,快艇比賽是在夏天的星期三晚上舉行。水面上擠滿白帆的景象是很美麗的,但那天是星期二,所有的帆都是紅色,我注意到這個是因為紅帆是很不尋常的。我走在懸崖的邊緣,對另一個停下來看的傢伙說:「這是什麼?」我很好奇。我猜想這是私人的比賽。
我決定轉個彎到能看得更清楚的地方。我走到自認為是長滿灌木的堅實地面上,我全身的重量都踩在灌木叢上,突然間──我向下跌。整個跌落的過程似乎是以慢動作發生的。首先,我在往下滑時,伸手想抓住懸崖的邊緣。我記得抬頭看見剛才跟我講話的那個傢伙的臉上帶著嚇人、驚恐的表情,從懸崖上探頭看我,嘴巴張開大喊。他直覺地將手臂伸給我。我還在想他要做什麼,因為當時我還不清楚狀況,等我意識到自己正在往下滑落時,我的手因為試著抓住懸崖邊的泥土而變黑。我記得在絕望中緊抓住葉子時,葉子從我的手掌間滑落的感覺。我心想:「不,不,我就要輸了……」,然後我感覺自己像在空中飛翔……然後,我摔下約三層樓高的距離。
當我往下掉的時候,我向下看,只看到岩石而已。果然,我重重的摔在岩石上,摔斷了我的手腕,因為我試著用手減緩下跌的衝力,儘管我當時並沒有意識到。然後我聽到有人大叫:「喔,不!他又要往下掉了!」然後,我向下滾到另一個懸崖上,這次是背部摔斷了。整個過程大概只有十秒鐘,但我卻感覺像是一世紀。
之後,我第三次往下掉。連續撞上三個峭壁,最後一次所造成的傷害最大。當我撞上岩石時,我失去意識,眼前一黑,就像完全向所發生的事情投降。最後的這一跌,對我的脊椎造成最嚴重的傷害。
我記得往下跌落時的奇異感和恐懼。就像坐上遊樂園的遊樂設施,當地板在你腳下移動時,你的肚子也跟著翻攪,或者當你站在海邊,腳被海浪拉了出去,碰觸不到沙灘。就是那種恐懼的感覺,它們在肚子裡也引發相同的反應。我想:「該死!我跌下了懸崖!」但一部分的我,其實仍不太能相信這件事。
我在懸崖下醒來時,被一群人包圍著,我的身體很痛,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動。我周圍的人挺多的,我不知道他們都是從哪裡來的,不過,這並不是我所樂見的講座聽眾!
救援直昇機已經在上頭盤旋。它在我跌落懸崖下的幾分鐘內就快速地抵達現場。我事後得知那架直昇機來得特別快,是因為它剛剛才從另一個非常靠近的緊急事故地點趕來。在救護車和警察抵達之前,這架直昇機似乎就盤旋在我伸手可及的高度。當然,如果這時候我還可以伸手的話。
新南威爾斯警察很棒。他們是緊接救援直昇機的組員之後、第一個到現場的緊急事故服務單位。這些警察因為執行法律的角色,在社會中「管」得特別多。除非我們需要他們的幫忙,否則我們永遠當他們是討厭的「管家婆」。當我躺在懸崖下時,我記得心裡想著:「如果我能撐過這一次,我一定要幫這些警察辦免費的講座,表達謝意。」(我很高興地說,在那個致命的一天後,已經有超過一千名新南威爾斯的警察免費參加過我的講座。)
我一試著移動,就感覺到劇烈的疼痛穿過左半邊和背部。我大聲咒罵出所能想到的髒話。我後來才知道當時我已經摔斷背部的好幾處地方。他們要把我帶到比較高的地方,這樣直昇機才能將我吊上去。救護車的傢伙給我打了一針嗎啡,幫我準備好,然後他們一直問我:「你是做什麼的?你叫什麼名字?你住在哪裡?」他們一路上一直問這類的問題,好讓我保持意識清醒,並確保我沒有心臟病發作或中風的徵兆(在這樣壓力很大的狀況下,這是很可能發生的)。
我躺在擔架上,很痛,因為擔架的質地很軟,所以當他們把它從地面上抬起來時,我的身體受到擠壓,而當它被直昇機吊著時,還一直轉一直轉。我一直告訴自己:「我沒事,我沒事。」我閉上眼睛想:「嗯,閉上眼睛,我就不知道自己在旋轉了。」這跟我小時候在月世界(Luna Park)坐雲霄飛車一樣,我覺得自己好像要從擔架的邊緣掉下來了,這擔架好像一點都不牢固的樣子,我很害怕。當我到達直昇機時,這才稍稍感到安心一點。從直昇機伸出來的吊車讓我不再旋轉,然後,我被引導進去,放在地板上。我記得心裡想著:「這架直昇機聞起來像一部新車。」
其中一個人靠過來對我說:「你現在安全了,老弟。」這對我來說,是情緒最激動的一刻。在他們把被送下去幫我做好準備的那個人吊上來之後,直昇機加速飛往皇家北岸醫院,這只需要幾分鐘的航程。
後來,在2003年時,西太平洋救援直昇機三十週年的服務紀念年。為了紀念這個里程碑,西太平洋救援隊在雪梨的威斯汀飯店(Westin Hotel)舉辦了一個慶祝晚宴。服務執行長彼得•莫果斯(Peter Mangles)邀請我擔任該晚的主要講者,要我分享自己的經驗,並談談這個服務的重要性。
在一千名賓客面前,我分享了自己的故事──「每個人都說這些傢伙的好話。但是你知道嗎?當他們把我救起時,我像木乃伊一樣地被綁在擔架上,一個傢伙還對我說:『嘿,老弟,你上到直昇機時,雙手可別亂碰。』我說:『好,我知道了!』然後,就在他們把我吊上去之前,他大聲地對直昇機駕駛喊:『嘿,老兄,他很重!』即使我是處在那種危急的情況,我還是想著:『這下可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很肥了!真是謝謝你了!』」
大家在聽到我的故事時,一陣哄笑,那是在許多可怕故事中的一點輕鬆時刻。大家才剛剛聽過兩個生還者的故事,他們可就沒有我那麼幸運了。第一個是年輕的提姆•雷夫頓(Tim Rafton),在六年前因車禍而受傷,他當時才十七歲。他失去了兩條腿,也差點失去了生命。提姆在我之前發言,他的故事讓晚宴上的人都掉下淚來。他所說的是一個對抗逆境並贏得勝利的故事。
讓與會的大家真正開始哭的部分是,當身為主持人的前首席足球選手葛曼•休斯(Graeme Hughes)問提姆,如果他遇到那些救他的人,他會說什麼。提姆說,他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不過他的情緒會變得很激動,因為這些救援隊的人迅速的反應,在意外現場做下重大決定,將他截肢而救了他一命。接著,在車禍現場進行手術的兩位醫務人員穿著救援連身衣褲,站到提姆身後想給他一個驚喜。大家全瘋了,大叫又大哭的。這是我所目睹最值得紀念、情緒也最激動的一個場合。
其實,在我上台說話前,還發生了一件令我很驚奇的事。一個小夥子與他的太太坐在我同桌。我介紹自己:「你好,我是保羅•漢納。」他回答:「我知道,我認得你。」我問他是不是讀過我的書或者參加過我的講座。結果,他的回答讓我大吃一驚,他像是只用一支羽毛就把我撂倒。他說:「不,比那更重大的事情,老弟,我救了你。」我說不出話來。我正與西太平洋救援直昇機服務的機長彼得•葉慈(Peter Yates)說話,他就是命中注定那天在我被送上直昇機時,那個對我說「你現在安全了,老弟」的小夥子。這是生命中幾個重大的時刻之一,當你突然發現自己和才剛見面的人有關聯……嗯,我們不算正式見過面。那感覺真是很奇妙!生命哪,有時真教人不得不低頭。
抵達皇家北岸醫院
直昇機加速地飛往皇家北岸醫院,因為它擁有澳洲最大的脊髓病房。直昇機只花了五分鐘就抵達醫院屋頂。當我從直昇機上被小心翼翼地搬移下來,放在急診的推床上時,護士和醫生圍繞著我。「就像在電影裡一樣,」我這麼想著。
當我被快速地推進急診室,我聽到他們談論的聲音。
「在樹叢間散步時跌下了懸崖,」其中一個聲音說。另一個問:「初步研判情況怎麼樣?」
有人回答他:「背部跌斷了,這是可以肯定的,還有他的手腕碎得到處都是。」
然後,接下來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他是下半身還是四肢?」
之後,我被接上各種想像得到的機器。我大約在下午五點三十分降落在醫院,但到凌晨兩點還在接受X光與掃描。我的精神開始遊蕩在半夢半醒之間。我徹底累壞了,必須依靠嗎啡來減輕痛楚。事情看起來不妙,而我完全搞不清狀況。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開始清楚地了解到我一定是受了非常嚴重的傷。我躺在床上,很痛、很累,而且很害怕。
在醫院的第一晚
我的嘴巴有好幾個小時的時間乾得不能忍受。我所能想到的就是電視上那些該死的啤酒廣告,一些滿身大汗的工人隨著「我想要來一兩罐徒翰斯(Tooheys)啤酒」的旋律,丟出一罐啤酒。其實,我想來個三、四罐,一兩灌根本不夠看吧。看護人員很棒,他們非常沉穩、鎮靜,對他們來說,什麼事都不麻煩。事實上,有一位護士小姐就坐在那裡,用一支小茶匙餵我吃冰塊,同時我們還談著她婚姻的高低起伏。我記得當時自己心裡想:「天啊,我才剛從鬼門關走回來,還在這裡做諮商!」聊天時,我記得她告訴我一個我也聽我母親說過的諺語:「上帝從來不會給我們不能處理的事情。」這句話我已經聽過許多次了,但在當時,我真的很需要,也給了我力量。
約三點時,我終於被帶到一個房間補眠。所有的檢查都已經完成,我生命中的另一個階段已經開始。我一直提醒自己,每當我生命中有危機出現時,總會有驚人的成功隨之而來。所以,儘管我對現在這個情況不怎麼高興,但我知道抱怨是沒有用的。如果我想撐過去,我就必須努力一天算一天。我之後發現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而且情況會比想像中要難上許多。
過去十三年來,我與世界各地的聽眾分享過這個觀念:如果我們能專注於夢想和目標,那麼,生命中的挫折就有其意義。我用創業成功證明了這一點。現在,我必須用同樣的方式完成更加困難的事情來證明這一點,也就是重新恢復健康、快樂。現在,我必須從最糟糕的挫折中重新站起來。
三、由羞辱到歡欣鼓舞
在我發生意外的當時與事後,我覺得自己以前好像曾經歷過這一切。當然我以前不曾跌落懸崖、掙扎在生死之間,但我總是有這種感覺,好像自己曾處於這種情況下好幾次了。儘管這聽起來很奇怪,但這或許能解釋為什麼我在意外剛發生開始的那幾天,能表現得那麼平靜。
但是,這平靜感在住院一個星期後就完全不見了。因為我開始了解到現實狀況了──我有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是哪裡也不能去了,而我背部的傷將成為我最大的一場戰鬥。
四位護士輪流幫我移動
七天前,我還很風光地在基督城為麥當勞的會議做開場,現在,我卻躺在這裡,讓護士為我做所有的事情。這真的令我很震驚。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情況,我必須依賴別人來做一些像是痛苦管理及身體功能維持(我這樣說是比較含蓄啦!其實就是把屎把尿!)這類的事情。我還需要四位護士幫助我每幾個小時移動一次,這一切都讓我非常沮喪。
醫生跟護士一次又一次地警告我必須平躺、不動,否則就會有下半身癱瘓或四肢癱瘓的危險。從第一天開始,我就完全了解自己的健康所面臨的威脅,以及我或許不能再走路的可能性,所以躺著不動似乎是唯一能做的事情。我沒有抗拒,只能接受它,並對自己說著像這樣的話:「這個也是會過去的。」
我覺得很難接受的是,我必須忍氣吞聲,跟隨醫院的「軍事化風格」。一分鐘前我還是自己的主宰,在自己的生命中發號施令,下一分鐘我卻被人當作五歲孩子對待。請不要認為我沒有心存感激,我真心感謝他們為我所做的一切,使我的情況穩定下來。但在醫院裡待了這麼久,真的讓我對醫療體系的腐敗大開眼界。儘管我對醫院裡員工的工作情況感到生氣,並寄予同情,不過,我知道自己現在是自身難保了,在我前頭有一項更大的挑戰在等我,我必須讓自己重新站起來、試著開始走路。
幾年前,澳洲政府擬定一些鼓勵人民投保私人健康險的政策時,我選擇了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保障,結果我成為「白金」會員。我在2000年投保時,這個方案聽起來很不錯,結果這也真的成為我日後最好的投資。你繼續讀下去就會知道原因了。
一週過後,隨著每一天過去,醫生對我的病情評價開始愈來愈正面。我想當時的醫護人員一定都覺得我是從地獄來的病患,因為我不完全接受醫生的所有醫療建議。我聽過許多人一生了病,就把自己健康的責任完全交給醫護人員,覺得醫護人員應該是最清楚情況的人,其實不盡然。我母親被一個酒醉的司機撞倒時,在醫療的過程中,我親眼看過醫護人員把她的藥都弄混了,明明知道她對抗生素過敏,還給她吃抗生素。我當時對這個意外的處理,完全無法掌控,因此當下就立誓如果有一天我進了醫院,絕對不讓這樣的情況發生在我身上。
所以我下定決心,即使讓一些醫護人員覺得被越權了,也在所不惜。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我要能掌控自己的病情。我要問很多問題,也要把我所有的擔憂釐清。
讓我驚訝的是,護士、醫生及主治醫生一次又一次地恭喜我的病情好轉,並且表示希望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樣,對自己的健康多一點關心。
你必須試著坐起來,保羅
「你必須試著坐起來,保羅。」
我剛聽到這些話時,簡直是樂昏了。我心想說:「太棒了,我可以正常地看電視,不需要盯著天花板看。」但是,就像這段時間發生的其他事情一樣,我完全不知道要坐起來會經歷多少痛苦。想想你每天晚上睡覺前的情況。如果你跟大多數人一樣,你大概會抓起一本好書或雜誌,臥坐在床上閱讀,直到你覺得想睡為止。然後,你會躺下來,把燈關掉,接著就睡著了。
對我來說,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我甚至不能把頭由枕頭上抬起來,更別說把背立起來了。我一試、頭就暈。幫助我做復健的護士真的很棒,一直不斷給我鼓勵。我一向很喜歡肯‧布蘭佳(Kan Blanchard,《一分鐘經理人》(The One Minute Manager)的作者)的一句話:「回饋是冠軍的早餐!」,但我真正接受別人的鼓勵時,感覺還是很新鮮。當護士說類似「你做得真的很好,保羅……真的很棒……非常好」的話時,我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幼稚園,老師正在評論我的蠟筆畫。我必須學習重新坐起來,儘管這是一個基本動作,平常人一眨眼就完成的事,現在的我卻淚眼汪汪,因為我做不到。
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所以我對自己連坐都坐不起來,真的很生氣。我開始和自己展開一些瘋狂的愚蠢對話,像是「你連坐起來都該死的做不到,你哪還有什麼機會再一次在幾千人面前演講?」但是,當這些負面想法冒出頭時,另一個聲音總是適時的出現拯救我,像是「到下個星期,你就會每天坐在床上看電視了。」
我一次又一次地想像自己坐起來接待訪客的景象。我在數千場講座上不斷地告訴我的聽眾,潛意識分辨不出一個事件是真實抑或想像。如果你真心希望你的夢想成真,你就可以先在腦海裡不斷的想像那樣的畫面,最後,終究會成真。我在講座中以「飛行模擬器」來做說明,現在我也決定進入「飛行模擬器」,開始「練習」從床上坐起來。彷彿駕駛員在飛行模擬器中一次又一次地練習在外國機場降落,直到他們做對為止;我想像著自己坐了起來的情況,直到自己真能坐起來為止。
兩天之後,我自己坐起身來吃早餐,這把我自己(還有醫務人員)嚇了一跳。他們全都注意到了我坐起來這件小事,我覺得就像小學生在簿子裡得到一顆金色星星一樣光榮。我的確是決定要在那天一定要坐起身來,我知道幫助我的是「腦中預演」這個技巧,這個技巧我曾經與世界各地無數的聽眾分享過,我讓他們看到,當人心理上準備好迎接前頭的挑戰時,不管多艱困的情況都可能被克服。
就像一位有名的奧林匹克選手所說的:「你不是在贏得一面金牌之後,才知道自己是一個驚人的運動員……你必須先在腦海中看到自己戴著金牌站在高台上,然後才能贏得金牌。」我現在終於可以切身了解他所說的意思了。
像小嬰兒一樣,重新學走路
從我坐起來所得到的恭賀來看,你或許會以為我才剛跑完一個馬拉松。看到這件小事在病房裡激起的漣漪,我真是既感動又驚訝,每個護士輪流來恭喜我的決心和毅力。她們喜歡對我丟來我的書名:「我們告訴過你You Can Do It!(你做得到!),保羅!」及「看吧,你必須先相信,然後你才做得到!」這些話幽默而俏皮,不過卻也是千真萬確。如果我不相信自己能坐起來,那我一定會有好幾個月的時間都癱在床上。
正當興奮感逐漸累積,每個人都來向我道賀時,其中卻有人丟出了另一個重大的難題。
「現在我們得讓你重新開始學走路了…….」一位資深護士說。
你一定認為我對重新開始走路感到超級興奮吧,可是,老實說,我光聽到這些話就冷汗直流。如果你曾經在公司活動或其他集會上成為焦點,必須「說幾句話」時,你一定就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種硬生生要被人從「安全地帶」拖出來的恐懼感。我才剛剛因為可以坐起來很高興,卻突然又聽到要我開始學走路這個消息,這當然把我嚇得滿身大汗。
坐起來後,最難適應的是因為平躺太久所造成的頭暈,以及我一入院後就每天打的嗎啡,當然還有其他預防感染的綜合藥物。現在我坐起來了,醫院決定停止施打嗎啡靜脈注射。嗎啡停掉後,我一定會很痛,所以我遲遲不能決定,但我知道必須儘快停掉才對,因為我聽過許多人在接受注射一段時間後,對海洛因上癮。我與幾個醫生談過之後,他們都告訴我這個情況的發生率比大多數人想像的還要高。還有一個醫生直接告訴我,這根本就是事實。
嗎啡注射一移除,我就時常作惡夢。護士說這是正常的,不必害怕。
我開始要練習走路前,主治醫生為我做了一個支架,從我開始練習走路起、就要戴著,至少要戴六個月。就像嗎啡剛開始幫助我減輕痛苦、後來要戒掉它就很吃力一樣。現在這個支架是在幫我撐住身體,過一段時間,等我在家復健時,它也會讓我很難放手。它曾經是非常支持我的朋友,讓我可以再度走路,但是要把它脫掉,並「相信」我的身體能支撐住自己是非常困難的。現在支架已經準備好了,基本上,我要邁出第一步的所有系統都已經準備好了。
而我卻怕得要死。
最重要的一天來臨
要我說重新學走路有多痛苦,真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我一直很惶恐,因為我知道光從床上坐起來就那麼困難,更何況是走路呢。我第一次嘗試再次走路時,那……那真是種完全不能控制的感覺。
我身體裡的每一條肌肉從意外發生後就睡著了,我突然間告訴它們要重新走路了,這些睡得好好的肌肉們當然要盡了全力地反抗。我必須重新學習一步一步走,好像我從來沒有走過路似的。我的腦筋完全被這整個狀況搞混了,所以我差點昏倒!護士們告訴我,這是身體在重新調整,為了適應重新站立並組織血液流動的結果。沒關係!很正常!
再度跨出第一步的感覺,我永遠忘不了。
我的助走支架很大,跟老人家用的那種很類似。我試著跨出一步,巨痛便一陣陣地貫穿我的背部,好像有人用一把大刀一次又一次地刺著我。儘管我自認為很固執、意志堅強,但我就是做不到。
我尖叫著要護士讓我坐下來,但是她們只是一直說:「再試一下,保羅,然後你就可以回床上了。」
正當我很痛苦時,我母親帶著阿姨走了進來,她每天來看我兩次。儘管她第一次看到我站起來很興奮,但當我們眼神交會時,她立刻就察覺我緊繃的情緒。當她給我一個擁抱時,我馬上無法控制地哭了起來,護士讓我在輪椅上坐下來。母親的擁抱讓我放鬆了一點,之後,我再度站了起來,重頭再來一次。
我試著走了十英呎回到床邊,過程一樣很困難。在護士的誘騙,加上我母親與阿姨的協助下,我最後成功地走完十分鐘。我坐回床上時,好像剛剛跑完從雪梨到浪灘的馬拉松大賽(Sydney City to Surf Marathon)一樣,徹底累壞了。而且我很痛苦,於是護士給我注射嗎啡,幫助我撐過去。
經歷過走路的痛苦與恐懼後,你猜猜在我腦中開始穿梭的想法是什麼?我腦中的懷疑與放棄的想法比什麼都還要強。
護士們都知道我在想什麼,她們一再地向我保證,走路會漸漸變得愈來愈容易。我真希望真的像她們說的這樣。結果,第二天還是一樣痛,而且可以說還要更痛,因為我知道痛楚會出現。我再也無法積極了,因為實在太痛了!現在我面對的狀況是──如果我不克服這個痛苦的障礙,就再也不能走路了。就是這麼簡單!
我再一次讀「You Can Do It!」
在第二次嘗試走路後,我徹底地失望了。我本來以為自己能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得很好,沒想到反而讓自己更失望、沮喪。
那天晚上,一位護士走進來看我的情況。她看到的並不是那個「什麼都能做」的保羅‧漢納,而是一個自艾自憐的保羅‧漢納。
「怎麼了,朋友?」這位護士說。
我心想自己最好控制一下,因為這些護士每天要面對的不開心事已經夠多了,我不要再火上加油。但是,真的,我還是很想對她大吼:「妳是瞎了還是怎樣?妳看不出來我怎樣嗎?」
最後,我還是圓滑地說:「沒事……我沒事。」
她馬上回我:「你最好再演像一點!你那個樣子一點都不像沒事!」
我當時真的需要一劑強心針,所以我只是笑笑,然後說最近這幾天真的很難過,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再繼續下去,再次開始走路比我想像中的要難很多。
我病床附近的書架上有我所寫的每一本書,這是醫護人員堅持要我的家人帶來的。她抓了一本「You Can Do It!」,然後說:「你應該讀讀這本書的,朋友。」
我說:「妳說讀它是什麼意思?我是寫了這本該死東西的人。」
她回答說:「我知道,所以現在是起而行的時候了……真真正正地起來走。」然後她走了出去。
咻~正中紅心!
這聽起來或許很奇怪,其實我一直希望能讀讀自己六年前寫的第一本書。我迫切地想讀它,從中尋求我極需要的幹勁,但是我又想如果護士或我的訪客走進來,看到我全神貫注地在看自己寫的書,那是不是很奇怪?現在,我不想管別人怎麼想了,我的未來處於危險之中,我打算嘗試任何東西,任何可以讓我重新站起來的東西。
我必須承認剛開始閱讀時,我想起了一連串驚人的回憶。每個作家都會告訴你,他幾乎記得自己寫過每本書裡的每一個部分。當我在讀「You Can Do It!」時,我不僅再一次重溫這些資料與故事所帶來的快樂,我也重回當時寫作的那些地方。六年前,我住在雪梨一個叫做別墅角(Cottage Point)的美麗地區,所有的回憶及快樂時光都湧現了。稍後我會再多講一些別墅角的事。
這也是個很奇怪的感覺。某一方面來說,我知道自己寫了這本書,所以每個字都是我的。另一方面,我緊抓著每個字,希望找回現在已經消失,但在寫作「You Can Do It!」時所擁有的自信。我回想自己的生命路途如何改變。我作夢也想不到寫完這本書的六年後,我會在皇家北岸醫院的脊椎病房中,尋求現在生命中所有事件的意義。我不僅試著重新學走路,也要處理我財務的惡夢,而且我或許真的需要宣告破產,因為我會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不能工作。
當晚我將「You Can Do It!」從頭到尾讀一遍,覺得生氣勃勃。我不僅再度被這些觀念所鼓舞,我的腦中也浮現自己回到講台上,與聽眾分享這個事件的情況。這是我之前所沒有看到的。我在講座上分享的一個主要觀念就是,我們應該將生命中的挫折與目標放在一起考量。當我們沒有目標時,每一個單一挫折都掌控了我們的生活,但當我們用與目標的相對關係來看每一個降落在生活上的挫折時,每件事物突然間就會清晰許多,也會變得有意義。